“我给母校丢了脸、抹了黑，我是反面教材。”2000年因干上杀猪一行而闻名的北京大学毕业生陆步轩昨天站上母校的讲台，说完这第一句话就几乎哽咽。昨天是他首次应北大“官方”邀请回校，作为一名“另类”的创业成功者与面临就业压力的学生分享心得。然而在大约10年前，他曾因“北大学子卖肉”而引发社会争论甚至遭到批评。
“有办法去卖猪肉也没什么大不了”
昨天，与陆步轩一同返校演讲的还有他的生意伙伴、同为北大毕业生的企业家陈生。两人以“另类成功校友”的身份，登上了“北大职业素养大讲堂”的讲台。校方为这次演讲选定的题目是“职业选择与人生发展”，陈生开玩笑说：“我觉得这个题有点严肃，应该叫‘实在没办法就去卖猪肉，有办法去卖猪肉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演讲正式开始前，北大校友会名誉会长、老校长许智宏说：“卖猪肉在中国历史上都不是什么好专业，可是我在演讲的时候经常拿陆步轩当例子，这是一个普通的校友，有着辛酸的经历，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陆步轩的演讲大约只有15分钟，并不健谈的他与学生分享了自己就业和创业的种种坎坷。
“我们没自杀、没出国，我们是正面的”
现场的学生们希望听到两人的职场建议。陈生抛出了四个字：“听话、出活。”他说，在企业里、单位里，宁愿选听话，不要选民主，要夹着尾巴做人，忍受和学校里不一样的游戏规则。还要有工作成绩，升迁的机会就多了。对于创业，曾经大胆冒险的二人却不建议大学生在30岁前投身传统行业创业，“你可能都竞争不过一般个体户。”
最后，陈生这样总结他和陆步轩这对“卖猪肉二人组”：“演员不仅有漂亮的，还有赵本山、潘长江那种长得不好看的丑角，我们就是北大的丑角。我们没自杀、没跳楼、没出国，我们是正面的。”
卖猪肉如有发展 73%受访北大学生不排斥入行
在陆步轩到来前，北大在240名学生中开展了一次大学生就业形势与心态的问卷调查，其中对“大学生杀猪”的看法，陆步轩感到很安慰，因为有超过58%的学生认为这是“正常的职业选择，没什么特别”。
如果卖猪肉的工作具有充足的发展空间，63%的学生表示可以考虑入行，近10%的人明确愿意入行，不觉得和别的工作有什么区别。超过一半的人认同“职业不分贵贱”的说法。
手拿这份问卷，特别是看到对就业的态度和“大学生卖猪肉事件”的接纳，再和10年前自己被媒体报道后受到的非议比照，陆步轩感到些许安慰，“现在大学生就业的压力比较大，思想上的转变也比较快，比如挺多人都同意先就业再择业。有的人自视太高，其实本科学的东西走上社会未必用得上。”现在，在“屠夫学校”接受陆步轩猪肉屠宰等方面理论和实操培训的毕业生中，60%至70%都有大专或本科学历。对于这一现象，陆步轩说，“现在情况和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了，大学生就业压力太大，总得有份事情做。”
对话
自觉混得比较差 毕业15年未回校
记者：你觉得现在所做的工作是自己最擅长的吗?
陆步轩：不一定最擅长，但既然已经做了，我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做得差不多，做得比较好一点，所以既然做就认认真真做好。再过5年左右，也就退到二线，不用干活了 。
记者：在这次活动前，作为校友返回过北大吗?
陆步轩：和官方没有接触，2004年同学聚会回来过。2010年许校长到西安去了一趟，跟我提过一次(回校演讲)，我没答应。
记者：为什么没有答应?
陆步轩：我觉得给学生起不到好的作用，没必要。我混得比较差，觉得讲课不合适。
记者：这次为什么同意了?
陆步轩：这次许校长又提到这个话题，陈总(指陈生)也跟我说，无论怎样，哪怕给学弟学妹们一些经验教训也行，也是比较有意义的事。老校长说了两次，再不过来对不住了。
记者：这次北大的邀请是对您的认可吗?
陆步轩：这一两句话说不清。北大出这种人当然是不好的，人往高处走，混得更好当然好，咱们能做到这种程度，最起码守住了做人的底线，无论混得怎么样，不去瞎搞，不去违法乱纪，不去做害人的事情。我给陈总当企业顾问，一个是我们作为朋友帮帮忙，另一个是现在中国的食品问题太严重了。作为有良心的中国人和有良心的知识分子，有责任义务和丑恶的东西做斗争，我对猪肉起码还是熟悉的。
记者：再回到10多年前，让您重新选择的话，还会走卖猪肉这条路吗?
陆步轩：有其他选择我肯定不走。做白领多好!
记者：您内心还是觉得卖猪肉是不体面的?
陆步轩：那肯定的。
人物
陆步轩现象引发对“就业观”的争论
陆步轩，1966年出生于西安市长安区，1985年以长安区文科状元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分配至长安区柴油机厂工作，后下海经商，先后做过多种职业，以“眼镜肉店老板”的身份闻名。2003年，国内许多媒体相继以《北大毕业生长安卖肉》为题报道了陆步轩的现状，“陆步轩现象”引起了人们对就业观念、人才标准、社会分配等众多问题的深刻反思。2008年5月，在广州他认识了同为北大校友、同是“卖肉佬”的陈生。2009年8月，陈生邀他赴广州，提出开办“屠夫学校”，两个“卖肉佬”一拍即合。2011年12月，继“北大才子”、卖肉佬、公务员的身份之后，陆步轩带着自己花4个月写的《猪肉营销学》的讲义，走进广州“屠夫学校”当老师。本组撰文/本报记者 于静